赵敔
今年少雨,立春以来只象征性地下过一次雨,落到地表,瞬间便无踪无影。云南虽是干湿分明的季节,每年五六月雨季来临,才会有淋漓尽至的雨,但正常情况下,清明前也会有几场春雨,浸润一冬的枯败萎顿的植物,等清明上山时,才会有漫山的绿,嫩绿、新绿、脆绿,在没有尽数褪去的暗沉的绿色中,尤其的出跳,是新旧交替的喜悦与欢愉。可少雨的今春,进山后镶着金*毛绒的绿色"小拳头"也是极少见的,春天的蕨菜大概正盼着一场淋漓尽至的雨。
不过自带锁水功能的针叶松不为所困,按部就班地完成着新老交替,松绿间的嫩绿透着些许的鹅*尤觉醒目。在周遭的焦*的枯败与萎顿中,这星点的绿是春天最佳的味道。下山前掐些嫩尖带回来,用沸水焯过,酱油醋辣椒油,再来几滴花椒油,春天便在唇齿之间流连,这是真切的春的味道。再过一旬,这口鲜嫩柔软细致,便成了尖利的刺,是夏的锐不可挡,是秋的苍凉,是凛烈的冬里最深的希望。松针菜
云南人的春天,不仅是赏花踏青,也把春天端上餐桌。除了椿芽、枸杞尖、花椒尖这类比较常见的时鲜品种,连早些年用于喂食家畜的野豌豆,如今也成了一道美食,成就餐馆新增的春日菜单。这种迎着春风开成串的紫蓝色花朵,被采摘回来,与鸡蛋同炒,或单独烹饪,有清淡的甜香味,其实,刚从枝头摘下,吸吮花头便有丝丝清甜。加之,花色呈蓝紫,被认为富含花青素,大部分的花枝便熬不过春天,转变成果实。还好,野生植物通常有极强的繁殖能力,即使人畜争食,也不致使其灭种,更何况,如今的家畜也难吃上一口来自田间地头的野食了。
野豌豆花
此外,处于北回归线附近的一些云南城镇,春季食谱里还有一道鲜花作原料的时令菜,滇南一般称之为玉荷花,滇西又改称白露花,学名为白花羊蹄甲,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紫荆花的近亲。焯水后,与土豆或鲜肉同炒,也有的直接凉拌,口感略有差异,但春天的新鲜与清丽是人们共同迷恋的。
白花羊蹄甲
比起,香椿一类的时鲜菜品,似乎更具地域特色。能与之相比的当属树头菜,晃眼一看与香椿有几分相似,嫩绿中带点紫红,但滋味完全不同。寒冷的树头菜必然有浅浅的苦味,所以焯水是去苦味的必要程序,然后,切碎凉拌,或切段与肉汤同煮,都是最受欢迎的春季美食。尤其是煮汤,肉鲜盖过微苦,混合了肉的油脂,爽利又鲜嫩。
还有另一种样貌也极为相似的,但枝上多刺,尤其在树头长的时间得稍长,刺更加尖锐和硬实,烹饪的主妇因此吃过不少苦头,但依然挡不住这道春味的诱惑。多数人将两种植物混为一体,实则,树头菜为山柑科,而刺老芽则为五加科,难怪苦味更甚。
树头菜
两者的生长环境都要求温暖湿润,所以分布在一定范围内,虽然近年来已经从野生到人工培植,但因为不易储存,从树上摘下,一两天便出现枯萎,尤其是嫩叶由绿变黑,滋味当然也就差了不少。
虽然味道略苦,却颇受欢迎,价格也高居于普通蔬菜之上,边远山区的售价也要25元一市斤,直逼肉价。可饱餐鱼肉之后,来一碗肉汤煮的树头菜汤,再加一些正当季的蚕豆米,微苦鲜甜中泛着肉香,也就解了口中的油腻的围。
赵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