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年集
虎
年
SPRING
FESTIVAL
HAPPYNEWYEAR
“小年了，晚上下班带着孩子们回来吃饭吧。”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我这才意识到春节已近在咫尺了。这一年来去匆匆、忙忙碌碌的我却突然发现连一点点年货都没有开始准备，怪不得大家都慨叹现在过年“年味儿”淡了。在儿时的记忆里，一进腊月，对春节的翘首以待就已经安耐不住了，作为一名小“吃货”，那熙来攘往的年根大集，承载了我对美食的一切幻想，而那过年的味道也早已浓得化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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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春节，赶大集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置办年货的方式了。那时候没有超市，没有京东，也没有美团，即便是有一些商店，也会在年前关门歇业，毕竟，大家忙活了一年，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轻松一下了。“二十八，天下集”，这是母亲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不同地方的集市是有不同的时间的，但年二十八这天所有的集市都会开集，这应该是一个多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吧。有趣的是，这一天我们全家三人总是兵分两路，勤劳的父亲会在凌晨5点多起床，在他那擦得铮明瓦亮的“二八大杠”的后座上绑上两根又长又结实的木条，然后带上两根细长的麻绳，摸着黑出门。他此行的目的地是离家8公里左右的东关大集。现在看来，东关大集不过5分钟车程，而那时，由于道路、交通工具等条件的限制，父亲需要在又黑又冷的三九天里蹬上半个小时。而此时的我，才终于在母亲的一遍遍催促下不情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那早起的痛苦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草草吃过早饭，母亲便带着我出门了。距离我家直线距离不过米就是村子里的集市，这里规模比较小，来赶集的也大多是同村的人。其实，村子的集市并没有太多可买的东西，充其量不过买些瓜子、花生、糖果，以及山药、芹菜这样稀松平常的蔬菜。此时，平日里省吃俭用的乡邻们也突然变得“阔绰”起来，每个人手里都是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购物固然是此行的直接目的，但在我看来，大家更享受那种比肩接踵的热闹、那种人声鼎沸的生气，还有那嘘寒问暖话家常的“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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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母亲不停地跟乡邻们打招呼，然后叫我快喊“爷爷”“叔叔”“大娘”诸如此类。对于这个差事，我并不拒绝，因为大家手里都提着各式各样的好吃的，大多情况下，一句问候就能换来几块糖、一把瓜子、几个橘子……不一会我的手里、口袋里，甚至嘴里就塞得满满的了。平时管教我甚严的母亲在这段时间会破天荒地允许我接受他人的馈赠，甚至有时候我不接，母亲都会主动替我接下。在其乐融融的节日里，这应该是大人们亲近彼此关系的一种方式吧，大家笑着嘘寒问暖，不吝问候之辞，而满载而归的小孩子们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回到家，父亲也几乎前后脚地进了门。在自行车那加宽的后座上，各类食物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大块的新鲜猪肉、活蹦乱跳的鲤鱼，还有羊蹄、牛筋、鸡胗等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稀罕货。双手早已被冻得通红的父亲来不及回到屋里暖和一下，一边往下卸，一边炫耀似的对母亲絮叨：看这肉多新鲜，这活鱼比咱们这里大好多但每斤要便宜一块钱呢，这几个羊蹄子是我买羊肉人家老板送的……当所有年货都被整齐地悬挂在南屋背阴的墙上时，一家人相视而笑，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溢于言表。这时候，父亲会变戏法似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单独为我准备的零食，有时候是一袋翠绿透亮的葡萄干、有时候是一包散发着浓浓奶香的大白兔奶糖，有时候是两根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每每都能让我惊喜万分。年少的我并不知道，这些年货可能要花掉父亲一个多月的工资，更承载了父亲和母亲一年的辛劳和付出。
转眼间，父亲母亲已近耳顺之年。年集虽然还一直存在，但在众多更加便利的购物方式的冲击下，逐渐变得边缘化。而那曾经看来诸多珍馐佳肴般的年货，现在也仅仅是咱们老百姓平日里稀松寻常的吃食罢了。所以，我们说年味变淡了，其实大多因为现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天天都如过年一般。尽管如此，父亲和母亲仍然坚持赶年集，对他们来说，与亲人团圆、与朋友相聚的年节，才是真正的过年，那“年味儿”也正是蕴含于此。
来源：张波
编辑：刘璐瑶（实习）
初审：孙心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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